“听宋姨说，还没吃晚饭，现在先去吃点东西。”
    江牧听着他的话，乖乖走到餐厅。
    宋姨把早就做好的饭菜热好，再重新端上桌子。
    饭菜依旧很丰盛，排骨、鱼、大闸蟹、牛腩……
    蔬菜种类也不少。
    每一道菜看起来都很有食欲。
    裴言澈给他夹了点菜。
    江牧今天的食欲明显是受到了情绪的影响，胃口看起来没有往常好。
    表情也有些恹恹的。
    “牧牧是觉得宋姨做的饭菜不好吃是吗？”
    江牧瞪着大眼睛看他。
    “没有，牧牧觉得，好吃的……”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说的话，他快速往自己嘴里扒拉了几口饭和菜。
    腮帮子瞬间鼓鼓囊囊起来。
    裴言澈啧了一声，直接把他的碗和筷子都拿走。
    江牧眨着大眼睛，神态上多了几分惶恐和紧张。
    嘴巴里塞了太多东西，他根本嚼不动，也咽不下去。
    这样子并不可爱。
    “不想吃就吐出来。”
    江牧摇头。
    一开口说话，结果就有米饭粒从里面喷出来。
    他吓得表情呆滞，连忙用手清理桌子上的米饭粒。
    眼睛更是在短时间内变红，泪水在里面打转。
    “吐出来……这样会把喉咙弄坏的。”
    裴言澈找了一个空碗：“你硬是要咽下去比吐出来要更要让我不高兴。”
    江牧一愣，眼底的恐惧变得更加具象化了。
    在裴言澈的催促下，他总算是把东西吐了出来。
    “喝口水，润润嗓子。”
    现在，裴言澈让他做什么，他都乖乖照做。
    只是表情看着更加落寞了。
    “不想吃可以直接告诉我，没必要这么强迫自己。”
    江牧低着头，声若蚊蝇：“你会生气的。”
    “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能开心。”
    江牧吸了吸鼻子：“牧牧开心哒……”
    只是现在他要笑出来的话，可能稍微需要一点时间调整。
    不然表情就有点哭笑不得。
    “开心是发自内心的，不是从皮囊中浅显地表现出来的。”
    江牧咬着下唇，一时有些不知要如何处理。
    如果开心是从心而出，他现在是没办法做到的。
    他觉得郁闷，心底还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吗，一直都无法消失。
    萦绕在胸口，让他浑身都闷闷的，也提不起什么精气神。
    “还惦记着下午的事情，对不对？”
    江牧摇头：“没有了。”
    “嗯？我记得牧牧以前是不会骗人的。”
    江牧的脸被迫抬起来和对方对视。
    撞上视线那一刻，他眼神下意识地避开。
    “牧牧怎么可以骗人？”
    江牧被他逼问着，俨然就是要哭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
    情绪变得糟糕，很多事情一下变得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好朋友之间，就应该坦诚相对，隐瞒是不对的。”
    “裴先生，不要跟牧牧，当好朋友了吗？”
    “如果牧牧一直要把自己的想法和情绪都藏在心里，我就会这么做。”
    “不要……牧牧不要，失去好朋友……”
    他身边的亲人陆陆续续离开，这已经给他心底造成了严重的阴影。
    他经历过自己住的一段时间。
    每当忙完回到自己狭小的出租屋时，他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心底总是会落寞。
    夜里也会经常做一些不好的梦。
    梦里他总是哭，总是大喊大叫，总是情绪不稳定，总是给别人添麻烦。
    所以，换来的结果就是，一睁眼，屋内只剩他孑然一身。
    那种梦和现实相互昭映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一个恐怖故事。
    比大灰狼吃了小红帽还要恐怖。
    他害怕回到这种独自一人的感觉，慌乱摇头。
    裴言澈把他揽入怀中，轻轻顺着后背安抚。
    “那牧牧和我诚实交心好不好？”
    “这样，裴先生就会，原谅牧牧吗？”
    “首先，牧牧必须要明确一点，你不高兴，是因为身体上的情绪在作祟，这是情不自禁的，每个人都会出现这种状况，牧牧不需要去自责。
    “其次，身为好朋友，希望对方高兴，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但牧牧并不应该为了达成好朋友的夙愿，而故意假装开心。这样你心里不高兴，我看着也难受。
    “最后，我邀请你来我家里住，是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家人一样的存在。对我而言，牧牧有着别人无法超越的意义。所以，让你留在我家，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牧牧不需要一直担心，被人赶走。”
    为了迎合江牧的理解能力，裴言澈总会做一些适当的停顿和恰到好处的解释。
    江牧愣愣地听着，表情舒缓了一些，似乎终于听懂了。
    “我们上楼，把中午没处理好的事情再试一遍。”
    江牧犹豫：“牧牧，做不好……很笨的。”
    “试一遍的意思，就是既可以面对结果是好的，也可以面对结果是不好的，或者不好不坏。”
    “好吧。”
    这次，江牧总算顺从地跟着他上楼了。
    可一来到那个地方，他下午那些烦人的情绪就开始揪着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