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byface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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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原地站了几秒,鲜血沿着指尖滴落,洇湿茶几铺着的白色地毯。
    “我不打。”
    康母气得浑身发抖,两行眼泪先落了下来:“你从小到大,妈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供你念最好的学校,供你出国留学,你这些年吃的穿的用的不是我给你的?你倒好,长大了,翅膀硬了,跟一个大山沟里的男人鬼混!康黛,贱不贱死你了!”
    赵煦阳“噗通”一声跪在康母面前,沉声起誓:“康阿姨,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辜负康黛的!”
    康父和康景一时哑然,两人互看一眼,都想上手扶他起来,赵煦阳坚定地摇头,一字一顿道:“您想要我怎么做,只要您提出来,我全部都答应。我可以辞掉国外的工作回来发展,我可以入赘康家,小黛的孩子随她姓。我会上交所有正向和横向收入,我的房车已经过户到小黛名下。”
    他顿一顿,气血翻涌:“如果您真的想要一条命,我替小黛去死。我把她的命还给你,但求求你,把她的命还给她。”
    天气变得如此之快,不过言语几句,一道惊雷贴着玻璃炸开,几乎映住了舒意怔然双眼。
    康黛咬牙,握住他胳膊向上一提,眼眶通红:“我不许你跪她,起来!”
    赵煦阳硬生生地挨了个当头砸下的花瓶,康父被四下泼溅的玻璃划伤,他顾不得自己,只看见年轻男人额角破开的伤口。
    他笔挺如松的身影晃了一下,却没倒下。
    康景立马进屋翻医药箱,舒意紧紧捏着手机,上面是报警电话。
    康父垂头丧气地踢开脚边一小块碎片,说:“桂芬,
    我求你了成不成、啊?成不成,你放过你女儿吧。”
    康黛对父亲深深一鞠躬:“爸,我小时候怨恨你不作为。我现在懂了,你首先最爱妈妈,其次才是我。我现在也是一样的。”
    康母眼见没人站在她这边,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撒泼耍赖,眼神一转,看见了落单的舒意。
    舒意心中警铃大作,生怕她也自己赏一个花瓶。
    康母疯妇似地扑上去,扯着舒意的头发骂她是个臭婊子,是她带坏康黛。舒意震惊地跌了几步,头皮被扯得生疼。
    “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康黛被你带坏,她敢跟我顶嘴?你没妈教训我来教训!”
    康景拦住状若癫狂的母亲,她反手一巴掌拍到康景脸上,歇斯底里地怒吼:“滚!!!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真恨我自己生了你们这两个白眼狼讨债鬼!!!滚——”
    大门裹挟万钧怒火地拍上。
    十分钟后,救护车抵达楼下,蒋艋捂着自己因为劝架被波及好几个大耳光子的左脸,苦兮兮地蹲在路边抽烟。
    康黛、赵煦阳、康景和康父各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舒意还好,她倚着保时捷,气垫梳认真地梳开结绺。
    康父惆怅地摆手:“你康阿姨就是典型的表演型人格,这个世界不按照她的想法运行她就不痛快。小意,叔叔替你道歉,实在对不住。”
    舒意摇头,笑了笑:“我没事的叔叔,您不要往心里去……倒是他们……”她意有所指。
    康父挠挠头,他的伤口不大也不深,只是被瓷片划破表皮,渗了点红血丝。
    “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称职。”他垮着双肩,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无奈道:“我对不起两个孩子。”
    舒意笑了笑,不知道该宽慰什么,索性什么也没说。
    午后果然落了一场急雨,和康黛赵煦阳分手后,蒋艋问她要不要到酒吧里坐一坐。
    这个点没到营业时间,他可以勉为其难地提供一杯双赢,这是他新调制的鸡尾酒。
    舒意摇头谢绝,开车前往蔚家。
    别墅区隐世独立,建在一片望海山腰,沿着盘山道一路开过去,舒意降下车窗,指尖划开中控台的来电。
    康黛说他们打算到拉普兰德办婚礼,舒意沉默一瞬,反问:“如果我没记错,拉普兰德十月份开始进入冬季,一直到来年五月份开春,你们决定在零下几十度的天气办婚礼?”
    经过一场混战后的康黛仿佛原地超脱看透人生,她的声音悦耳自在:“怎么样?独一无二的体验,超冷超浪漫。”
    舒意只想浪漫不想冷,但她不会说任何扫兴的话,嗯了声:“那你宝宝——总不能把刚出生的小朋友带到那么冷的地方吧?”
    康黛一锤定音:“老赵有一个调任挪威的机会,我们在挪威生。”
    “啊?”舒意一愣,很快决定:“那我去陪你。”
    挂了电话,舒意也正好开到了家门口,保安岗自动识别已经登记在库的车牌号,再往前开几分钟,她的父亲站在台阶翘首以盼。
    “哎哟我的乖宝贝乖心肝爸爸的小棉袄啊……”
    舒意甩上车门失笑:“爸!你好肉麻。”
    蔚父抹抹眼泪,提过她双手拎着的东西:“你妈去和宋家打牌了,晚一点回来,家里阿姨念着你回家吃饭,早早张罗晚饭了。”
    “你们这兴师动众,下次我回来可不兴提前告诉你们了啊。”
    蔚父欢天喜地,他是女儿奴,舒意二十好几了每逢下雨天都要打电话嘱咐她在家多穿一件出门记得撑伞。
    客厅不安静,家里阿姨急匆匆地出来,舒意同她拥抱一阵,阿姨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她,一时间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咱小意还是那么漂亮。就是瘦了啊,是不是工作太忙?”
    蔚父此时插嘴:“能不辛苦嘛,那么多的店铺都要小意去打理,要我说你就该学学小艋,整天啥也不做。”
    提到蒋艋,蔚父来了精神:“小艋忙什么呢?喊回家里一块儿吃饭。”
    舒意摇头:“忙着去跑马。”
    蔚父扭头看了眼阴沉天色:“这天气去跑马,够呛。”
    父女两坐在沙发,黑胶唱机放着邓丽君的金曲,缱绻温柔的女声里,舒意把康黛和赵煦阳的事情说了一二。
    蔚父早年是做翻译的,多年老学究生涯让他早早地换上了老花镜,此刻他摘下眼镜,一边拿眼镜布擦拭镜面,一边很不悦地摇头。
    “小赵我是见过的,人不错,小黛和小景都是好孩子。老康家真是太拎不清了。”
    舒意比起一个大拇指。
    “小赵我记得父母是过世了吧……?宝贝,今年过年你把这几个孩子都喊到咱家来,爸给他们露一手。”
    舒意摇头:“恐怕不行。”
    “怎么?你担心爸爸给你丢脸?”
    舒意笑他:“怎么会!康黛今年要生宝宝,还得到挪威生!”
    蔚父一愣,旋即一拍大腿,高兴道:“好好好!爸到时候同你妈一块儿去挪威,顺带当旅游了。”
    这场雨终于落下来的时候,半山翻涌橘红色的云海,如梦如幻。
    蔚父进厨房说要加菜,舒意拗不过他,拿了手机到二楼阳台。
    她单手架着防护围栏,半山比市区的气候更加湿润,不多时,肘侧皮肤洇开一小片冷凉。
    置顶的周医生头像已经在昨夜残忍取消,舒意往下翻了许久,才在几个99+的群聊之中看见熟悉的萨摩耶小狗。
    她漫不经心地想:狗是高需求动物,他那么忙,是哪里来的时间照顾?
    只有一条未读,时间是早上八点五十。她纳闷地挑眉,这个点问她在哪里是什么意思?
    她不回复,切进他的朋友圈。
    最新的朋友圈在下午四点,一束用玻璃硫酸纸裹着的花,瑞典女王开得尤其娇艳。
    【昨天来的路上,看见了很漂亮的日落,想留住,想送给你。】
    舒意眨眨眼。
    傍晚的风静谧绵长,温柔地拂过她乌浓眼睫,像缠绵春光中放飞了一万只的蝴蝶。
    她看着眼前,取景框留下这一刻的暮云熔金。
    是一场和他那束送不出手的花,一样值得珍惜的黄昏雨。
    第26章 《周津澈日记》26 舒意点男模。
    舒意没有留在父母家过夜, 吃完饭后她同双眼抹泪的蔚父告别,蔚女士站在一侧手拍额头,倍感无语。
    宁城的晚高峰依旧拥堵, 红色尾灯绵延千里, 如果从高空看, 有几分旧年岁常说的“红妆百里”。
    舒意今晚起了情致, 连上车载蓝牙, 选了邓丽君的金曲专辑,
    宁城的人均小汽车保有量高居全国榜首,堵车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不过在邓丽君的歌声下, 她耐心地一步一挪。
    八点往回走,快十点才到家。
    横过宁江的世纪大桥灯火通明, 铅白色墙体闪闪发亮。
    她降下车窗, 混杂潮腥湿气的雨雾扑面而来。
    最近接二连三地出了那么多事, 舒意很久没和狐朋狗友泡吧泡夜店,生活寡淡如一杯白水。
    她拒了一场夜趴, 手包夹层翻出门禁卡,轻轻地贴在感应区一扫,电梯缓缓开合。
    高级公寓的保洁到位, 匀净明亮的瓷砖上没有一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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