撮合之路,道阻且长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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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暮絮……”寒翎的声音压低了不少,走着的脚步却在颤抖后, 继续向前, 又是一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似先前被林暮絮撩拨的不是她一般。
    “怎么了, 小寒翎~”可惜寒翎佯怒的声音并未使林暮絮感到害怕,一丝一毫的胆怯也没有。不是因为她不害怕她生气,而是因为,她瞧见了这人逐步染红的耳廓。
    多么可爱啊。
    白里透红的。
    林暮絮的轻笑在耳畔环绕着,不停歇。
    仿佛一只慵懒小猫在撩拨着她, 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她的心扉。
    后来, 这只小猫在她的屋子里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得了惩罚的小猫, 赖在床褥间,一日下不来床, 只是扶着自个的小蛮腰,幽怨的哀叹着。等着欺负她的铲屎官进来了,她又变得无赖起来。险些再次受那爱的惩罚。
    那边俩人整日腻歪着,欢乐的很。
    可阚衾寒这就不显得那般明媚了。
    这一大早的,就受到了那皇帝的召唤,要她进宫去。
    阚衾寒不愿啊,但想到这人已然是垂危之时,虽见着了心烦的很,可却也是不得不听其指令,进宫面圣。
    皇上依旧是在书房召见她。
    他一人侧卧在桌前,面前叠满了折子,而他则捏着个章子,眯着眼,小觑着。
    阚衾寒顿足,站里在门口,冷着脸。凝视着那牌匾,深吸了口气,抬脚踏入。
    “寒儿。”他如此唤道。
    阚衾寒站在下方,手藏在袖间,紧紧的攥在一起。冷凝的气息在眸中凝结成一块块冰霜,险些化作实质刺向上方的皇上。zxxf
    他没有资格如此唤自己。
    阚衾寒不答,回答他的,只有自己那从口中宣泄而出的叹息。
    皇帝好似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他抬手捏捏自己的鼻梁,似是疲惫不堪道,“朕瞧着如今你与那濮氏小儿已然熟识,而现下,恰逢无大事,朕想着,衾寒你的婚期……”
    说着说着,他消了音,似是询问般望着阚衾寒,可也只有阚衾寒知道这眼神中带着的情绪有多少。愧疚,感慨,算计。各种各样的。
    愧疚,便这样来弥补么?
    阚衾寒嗤笑一声,笑这人白活了这么些年,还是如此可笑。
    又或是嗤笑这人拿自己的幸福来换她皇弟未来掌权之路的轻松。
    幸好,幸好她所嫁之人,不是那些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也不是那些自予为风流倜傥的自我认知不够透彻的傻子,而是那个可爱又有点傻的孩子,濮忆谨。
    幸好我喜欢她,她亦喜欢我。
    她们之间的情感无关性别。
    “此时自然是由皇上做主。”阚衾寒冷硬的说着,把这春意盎然的春季,染成了万物枯骨的冬日,仿佛都搭上了层层皑皑白雪。
    皇上深吸一口气,冰渣仿佛随之刺进喉咙。
    “朕的衾寒还真是乖巧的很啊。”皇上似乎被气的不轻,出言讽刺。
    他这个父亲做的多么失败啊,俗话说女儿是那贴心的小棉袄,可他却得时时当下她这个习武的女儿什么时候给自己来上一刀,让自己一命呜呼。
    这么一想,气愤更甚,直冲天灵盖。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此时爆发,他狠拍桌子,木桌被敲的发出闷响。
    肉与木的接触,发出“啪啪啪”的脆响。
    疼痛刺激了他的神经。
    “阚衾寒你可知你还姓阚!”
    “你便是这样对你父皇的吗?”
    “连一声父皇都不愿喊,你把朕当做了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脱口而出。下面的人儿脸色一句比一句寒冷,寒意沁润在她的全身。
    她只是孤傲的昂着头,与皇上对峙,不执一言。
    冷凝的气息弥漫在俩人之间。怒气萦绕在胸口,吼间,刺的喉咙发痒。终是抑制不住咳了出来。怒火让这番咳嗽变得撕心裂肺了起来。
    可阚衾寒依旧昂首挺立,眼眸里平静无波,见到自己父皇如此的惨状却似是瞅着一个陌生人一般淡漠。
    到是外边的太监听到这咳嗽声,踏着小碎步跑了进来,那模样好似这皇上才是她父亲一般。
    阚衾寒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半晌过后,皇上终于在太监的伺候下,缓过神来。他挥挥手,让这太监下去。
    这下太监到是毫不犹豫的走了。丝毫没有先前的担忧之情。
    阚衾寒的眉头略微挑起。
    有趣。
    太监走了,屋内又归于平静。
    “不知朕多年前派去的任务,如今,可是完成了?”皇上打破了沉默。突兀的问道。
    “儿臣愚钝未能完成。”阚衾寒的话虽是这样说的,语气里却是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贬低自己的意味。
    “喔,那朕这个妃子可真真是厉害极了,竟能藏过朕的眼底。”皇上呵呵笑了起来,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等了这个答案等了几年了!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女子从这高严的宫墙内逃走,正如他从未想过他当初惋惜是个女子的孩儿如今也成了这朝廷中的一员。
    不过,没事。
    终归是个女子,掀不起大风浪。
    只有他的明儿成为储君,只要他足够优秀。
    那么一切都不成问题。
    皇上这么想着,眼底划过笑意。
    与面上的笑容不同,那是最为真是的情感。
    站在下方的阚衾寒虽然不能清楚地知道对方在想写什么,可也能猜上一二,再瞧见他那眼底的喜悦,一股恶意油然而生,几近作呕。
    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偏要让这天下人看看,什么叫做巾帼不让须眉!
    皇上愉悦的臆想着一切一切。
    却忽略了下方阚衾寒眼里的雄心壮志和势在必得,以及那掩盖在这上方的厌恶。
    他呵呵笑着,笑着笑着便喷出了血。
    那场面可真是壮观啊。
    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在空中绽开,如那花朵在春日阳光下绽开一般艳丽,夺目。
    那垂危的老人扶着胸口,扶着椅子,血液从他的唇角渗出,下滑。混浊的眼眸里充满了可怖与害怕,他挣扎的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阚衾寒,嘴里喃喃着俩字——救我。
    阚衾寒却丝毫没有被这场面吓到,瞧着他那狼狈的模样,心中泛过一丝异样和快意。嗤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路过一个太监,停滞了步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去宣太医。”她这么说着。抬脚离去。这次她走的很顺畅,一路不曾停下。
    而那太监听闻,急忙走进书房,见到捂胸双目紧闭的皇上,吓到连滚带爬的往外冲,嘴里嚷着,“快,快宣太医!”
    当日只有阚衾寒和皇帝在书房中,大家不难把视线放到阚衾寒的身上,可阚衾寒作为皇上的孩子,却又让人难以想象她竟然会对自己的父皇做出谋逆之事。
    大家众说纷纭。
    而阚景清则勾起了嘴角。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不是得人心吗?
    那便让你尝尝成为众矢之的的痛苦吧。
    可阚衾寒让他失望了。
    皇上也让他失望了。
    就连那一帮大臣也都让他失望了。
    阚衾寒不甚在意她人的看法,只是盘算着怎样才不会失了人心。好在她平日里的做风让那一帮大臣并不觉得她是做出如此之事的人,从而并没有对她过分针对。
    而皇上更是让太医院严查此事。
    虽然他身子不好,可最近……太过于频繁,疲累感也更甚,如此一来有人作妖的可能性又大上了不少。
    那一排排太医站在烈日中,思忖着。
    一个个进去出来,再进去,出来。
    如此进进出出,互相比对,诊断。
    最后得出了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答案。
    有人刻意给皇上下毒。
    这样的一件事直到今日才被查出,可见藏的有多深。而这次若是没有全体太医出动,恐怕还得不出这样的结果。
    简直令人胆寒。
    第40章 婚期。
    皇上恼怒极了, 他千方百计维持生命,却遭人在背后陷害,一切努力废为虚无。他苟且偷生着, 可现下这羸弱的身体在不停的告诉他, 你命不久矣。
    他害怕啊, 他痛苦啊。
    世界那么大,他可以做的事情还那么多, 这么轻易就死去,多么不甘心。
    他还想多看这江山几眼,再多与自己的太子相处几日, 再亲眼看着阚衾寒真的嫁予那濮忆谨。只有这样他儿子的皇位才能坐的稳当。
    可现在他却只能病卧在这龙榻上,望着那明黄色的帘子,干涩的眼里满是不甘, 绝望与痛恨。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唤来濮卿。
    濮卿跪于下方, 对于皇上这时候唤他来并不惊讶。
    皇上现下愈渐羸弱, 怕是想要嘱咐他什么。
    皇上嘴唇开合,有气无力的说着什么。只是濮存义一句都听不清, 只觉着好似有无数只虫子在耳边嗡嗡嗡的叫个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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