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西别无措，眼神闪躲：“这本书的原结局澹芮静成为人类最后堡垒的守护者，甚至人类为了寻求她的庇护，送上天赋技能者供她享用，而她早已异化失去理智，到处生灵涂炭充斥毁灭，人类已走向覆灭。”
    “可现在呢？”楚漓若反问。
    “现在。”陆西别顿住。
    楚漓若踏入sss级，与澹芮静有一拼之力，人类阵营尚未沦陷，异化程度虽在加剧，但也并非糟糕彻底。
    “不管面临什么我们都可以改变。”楚漓若盯着陆西别浅褐色的瞳孔：“陆西别，你脑子里有两个人的概念吗？你总是自己下判断自己执行为事件宣判结果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想过别的可能？”
    陆西别沉默。
    “是，结束比新生难。对你而言，我只是书里的人物，你对现实万念俱灰，这本书里的世界于你而言是生命的插曲，可这是我赖以生存的世界——”
    “你知道我...”楚漓若哽咽，她想起上一世的种种来，被囚禁在陆宅、暴力、讥讽、溺毙，她噩梦一样的生活。
    这一世她以为要好的多，能进入智谷军校，慢慢掌握了多个天赋技能，那个曾经让她不见天日的「陆西别」换了个人，她给她自由，和她一起上学，还拿了进化药剂给她。
    她对她很温柔，她以为能过上和上一世截然不同的生活，从未放弃过希望。
    可直到现在才觉脸被无形扇了一巴掌。
    她为了活着已竭尽全力，身边人却能轻而易举毁掉她的全部努力。
    陆西别伸手想拭去楚漓若眼角滑落的泪却在感受到她眼神里的抗拒后踌躇：“对...”
    “对不起？”楚漓若拭去泪水：“你是该和我说对不起，武断、专横、一意孤行，你有尊重过我的存在吗？还记得我是你的妻子吗？一次次为我做决定，那次和澹芮静去智谷军校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在干什么？你是察觉到一丝不对就要躲进厚厚壳子死遁的千年王八吗？”
    楚漓若手在陆西别脸颊上轻拍，眼神冷然：“是吗？陆西别。”
    陆西别：“我是觉得——”
    楚漓若：“你觉得？什么时候你觉得能代表其他人了？遇到这样的事你有告诉过我吗？”
    “系统限制我不能告诉你这里是一本书，”陆西别抿唇，双手交叉晃动。
    “你倒是和我说过如果。”楚漓若嗤笑：“我还真以为你会和我一起改变这个世界，可做决定的时候仍然如此。你从未将我放予在平等的位置，作为这本书的外来闯入者，你天然具有权利，就像我在图书馆查阅一本书，三维与二维，这是高纬对低纬的天然级差，你扮演书中的角色，无时无刻不在抽离，这于你而言不过是一本书而已，包括我。”
    “我是书中的角色，书里的世界毁了，我也一并毁了。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于你滋生不了情感，你从始至终都未靠近过我。”楚漓若踉跄后退眼睛通红。
    后颈像有条绳拽着箍得她脑袋发麻。
    “不是，我，我早就把自己当作生活在这里的人.....”陆西别上前，伸手安抚。
    楚漓若拍开陆西别的手，她弓下身双手放在保护罩底部。
    能量源源不断汇入她的身体，却仍觉有股冷意缭绕在心口伺机钻入。
    “真的吗？你有在这里真实的活过吗？你有面对面问过我吗？你要人猜又猜人，从未直白宣泄过情感，活得累吗？你知道什么是爱人吗？是遇到问题摆出来一起解决，不是自作主张毫无商量自己决定。”
    陆西别：“我...”
    “你不合格。”楚漓若直接了当：“作为爱人你不合格。”
    那眼神锐利地让陆西别无处遁逃，她四肢软塌塌的好像要再次变成藤形，蜿蜒扭曲找个地缝溜走，恨不得瘫成一滩被一把火付之一炬。
    “但我希望你以后会合格。”楚漓若在同样蹲着的陆西别鼻尖轻勾：“别再轻易放弃自己。”
    “也许站在你的角度是考虑我、考虑大家的结果，但这些想法终究要和现实碰撞，正面沟通，否则只会让事情向不好的方向发展，背离原有初衷。”楚漓若将手移开，她不愿再苛责什么。
    陆西别握住楚漓若的手在额前轻蹭：“我会的。”
    “我会的，”她闭上眼睛将楚漓若掌心贴在中央。
    失而复得遏制住她发散的恐慌。
    “我会和你商量。”陆西别保证：“每件事都和你说。”
    “也不用，大事商量，小事自己做决定就好。”楚漓若握住漂浮起的项链：“东边的感召力越来越强了，我们去看看。”
    淡蓝色羽翼在元灵小兔身后展开，楚漓若搂着陆西别的腰朝项链指引的方向飞去。
    “那是-陆西别和楚漓若！”
    “陆西别没死！”
    “她们要去哪？”
    ...
    光圈外等待的寇以兰等人瞧见楚漓若和陆西别的踪迹惊呼。
    寇以兰：“跟上她们。”
    她打开光脑与楚漓若通讯。
    “是寇老师。”
    楚漓若接起通讯：“是，陆西别没事。”
    “我们感受到一种指引，先去看看...”楚漓若简单介绍情况继续飞行。
    「智谷军校防护罩核心正在修复，预计5个小时后恢复正常。」
    「澹芮静以鸣令联合城为据点向外扩张，短短数个小时连败8大集团军，城外横尸遍野，骸骨千里。」
    ...
    陆西别在楚漓若光脑上看着最新讯息，眉不自觉拧起。
    多个全息影像点开数秒，就因看不下去而立刻关闭。
    「鸣令联合城外异化生物疑异化程度飙升，已有异化生物长出人类肢体...据悉这种能力原仅在异化归桉树身上产生...进一步研究情况等待联邦中心研究所出具书面报告。」
    「瑞晚海域海水中异变因子增多，是原来的4.1倍，专家称
    预计现有海水滤化循环系统将会在五年内崩溃。」
    ...
    “澹芮静扩张的速度太快了。”陆西别看着光脑全息影像中澹芮静占据的联合城，灰色的标记正一个个亮起，缓慢，但每个亮起即代表着一个人类城邦的沦陷：“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她张开手，掌心空空如也，一无所有。
    从前她能给予楚漓若力所能及的守护，现在却似乎没有别的能力。
    “我们到了。”楚漓若握住陆西别的手，掌心霎时被填满：“去完这我们立刻回去，你能感觉到吗？”
    “这里有很重要的东西。”陆西别接话。
    两人扎入被众人称之为死亡之地的瑞晚海域，黑色的海水让人宛若置身于不见底的深渊。
    无光无明，越是下潜越是摸不准这指引所指何处。
    “恐惧吗？”陆西别遮住楚漓若的眼睛，发白的脸色告诉她她此时并不算好，上辈子溺毙的阴影仍存留在她心里。
    陆西别抱住她，手在后背轻抚，在静谧中缓解她的不适：“就当是在晚上睡觉。”
    “你们来了。”
    算不清究竟下降了多少米，在几乎要昏昏欲睡时苍老的声音在陆西别、楚漓若耳畔响起。
    “嗯。”陆西别回应，眼神警惕看着周围的环境，楚漓若扯开她遮住眼睛的手打量四周。
    黑漆漆如墨般涌动的深海里，看不见一个生物，也不知在这里生活的生物是否本身就隐没在这黑里。
    “您在哪？”陆西别出声。
    “来——”
    保护罩不受控制骤然向前，陆西别攥紧楚漓若的手稳住身形。
    突如其来的移动又霎时停止，一片黑暗中，一双黄澄澄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大到超越人的身形。
    第104章
    陆西别站定，伸手挡在楚漓若身前，被她拽过手臂牵手。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谁都无法确定感召她们来的庞然大物究竟是敌是友。
    “她呢？”黑暗中咧开张嘴，锥形牙齿若隐若现。
    一股力量将保护罩视若无物把陆西别攥起，牵着的手被这股力量打散。
    淡蓝色光翼在楚漓若身后一闪，藤条从她手心延出箍住陆西别小腿，她跟着飞起。
    澄黄的眸子离陆西别越发近了，她瞥着尖牙后的猩红，扭头看向楚漓若冲她摇头试图将小腿上的藤条扯掉。
    “莫怕。”
    后背传来轻微触碰像在安抚她。
    蓝黑色鲸肢出现在楚漓若脚下将她托起，让她和陆西别处于一个位置。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我的老友她——”尾音落寞，似是猜到爱神海魂兔的逝去。
    “她不在了。”陆西别抿唇，巨大的瞳孔流露出忧伤。
    手被楚漓若从后牵住，陆西别定了下心。
    “你就是那异世亡魂？”
    “嗯？”陆西别诧异。
    “终于找到你了。”
    “您怎知我来自异世？”陆西别问，连楚漓若都是不久前才知道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