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萤努力恢复冷静，点点头说：“我知道，你得遗传病要死了，但是这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你才会死，我想要立马杀掉你。”
    “谁告诉你我得遗传病了！”他低沉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左右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人在看他们，立即拉着季萤往楼上去。
    季萤被他拉进客厅后，甩开他的手，走进房间，从床下拉出铁盒，然后又指着抽屉，“那里有你止痛的药，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
    江涉呆呆地看着他动作，“···你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感觉惊讶了。”
    房间内沉默了许久。
    江涉缓缓坐下来，“那你就找一把刀或者枪，直接杀了我，只是我也不会任由你杀掉，所以你要磨练你的技巧。”
    “刀的话···我学过一小段时间。”季萤从厨房找出一把刀，“这个可以吗？”
    “对付普通人足够，但是我这种训练多年的杀手没有太大用处，你需要一把专业的刀，然后直接刺进我的脖子或者心脏。”
    季萤嗯了一声，“一刀毙命，我知道了，我尽量往你心脏捅。”
    江涉好奇，“脖子不是更好吗？”
    “不是，你的脸长得相当可以，允许的话最好别被我刺得不忍直视。”
    江涉闻言笑起来，“你是说我英俊吗？那真是多谢你的谬赞。”
    “······总觉得你的讲话很刺耳。”
    “不过，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不划伤你的脸，我希望你永远保持这美丽的模样。”
    季萤摸了摸自己的脸。
    至少他们所有人都承认这张脸过分美丽。
    过了一会，江涉低声说：“我即便告诉你了，但我也不会放弃活下去，我虽然为我的职责和罪恶感到痛苦内疚，但···即便我死掉，一切也不会改变。”
    季萤垂眸，不知道怎么告诉他。
    江涉又说，“即便你会鄙视我，我也决定我会背负起所有的罪恶活下去。”
    季萤笑眯眯，“没关系。”
    江涉脸上表情愈加困惑，最后直接放弃，不再去看季萤。
    第二天一早，季萤早早起来，跟着江涉到诊所。
    有了上次的经验，季萤甚至帮江涉从药房内取药，登记名单，接待病人。
    江涉：“·······我记得我请你干掉我，不是请你帮我干活。”
    “顺便做的。”
    “那多谢你了。”他语气很平淡，脸上却掩饰不住的喜悦，嘴角也勾起来。
    其实江涉很好懂，季萤看着他笑眯眯的脸，也不自觉笑起来。
    直到吃完饭，江涉的心情都很好。
    季萤趁机说：“对了，我还有件事···”
    江涉的笑意顿了顿，咬牙切齿的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所以就不该接受你的帮助···”
    “别这么说，只是小事情而已···”季萤笑眯眯的，“我只是很好奇我的朋友陈梃书为什么会来这里而已？”
    江涉歪头，脸色更差了，“怎么？你连这个都知道？”
    “你就当我是神好了，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江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季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但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的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开始痛了？”
    但是他的体温如常，也没有颤抖，好像并没有发病。
    “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亲近我？就算···我不会杀你，你也没必要和我这么近距离接触。”
    季萤立即收回手，因为上次太亲密了，所以这次只是摸摸头已经让江涉加载过度。
    “什么叫亲近你？你又不是小狗···你是不喜欢我摸你吗？”
    “·······我没有说不喜欢。”江涉扭过头去。
    “没关系，你也可以摸我。”季萤探头过去，他眨眨眼，“反正你刚在楼下也摸过了，还是你不敢啊？”
    江涉的脸颊红起来，“我···我是医生，我都不知道摸过多少次人的身体，不管我摸你哪里也没有事，完全没关系！”
    季萤嗯嗯直点头，“对对对···”
    “你有听我说话吗？！我说我摸了很多次，没有不敢！”他气鼓鼓的脸染上红晕，像是要证明什么似得，猛地伸出手，捧起季萤的脸，“看到没！”
    季萤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了。”
    江涉却猛地僵住了，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把季萤的脸颊捧起来，拉到自己的面前。
    现在两个人的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就要贴在一起。
    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交缠在一起，他的目光变得湿润，变得无法控制。
    然后，他像是被这股冲动驱使着，吻住季萤的唇。
    他绵长潮热的舌头依旧笨拙，可却非常有力，撬开季萤的唇后，像是享用食物般粗暴地搅弄舔舐，他并没有什么温柔，只是完全被他的欲望驱动，宛如毫无人性的野兽。
    “唔···”季萤忍不住皱眉。
    可江涉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攻势更猛，也不再满足亲吻。
    他的手缓缓朝着脖子摸去，也许是习惯，他下意识摸到了大动脉的地方。
    下一秒，他猛地推开了季萤。
    季萤差一点没稳住，往后栽倒。
    刚刚···他摸到自己跳动的脉搏，被吓到了。
    因为他抱着杀死自己的想法。
    季萤缓缓抬头，看到了他冷漠尖锐的眼神，朝自己射来。
    “抱歉——”他痛苦的站起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冒犯你，我···”
    他想找借口，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季萤摇摇头，“没事。”
    江涉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语气松缓了许多，“我冒犯你，你也···觉得没关系吗？”
    “没关系，是你就没关系。”
    江涉冷笑了，“所以说你太幼稚了，你连我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这让亲近我，甚至让我做这种事···”
    “我知道，你是吃人的怪物，还想杀了我。”季萤平静地说。
    这次江涉不冷笑了，眼睛再次因为惊讶而瞪大。
    他缓缓捂住双眼，“你该不会真的是神明吧·······”
    “那倒不是···”季萤挠挠头，“这些事全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我做梦告诉你的？”江涉依旧不信。
    “差不多。”季萤笑起来。
    江涉哼了一声，没说话，转身往往房间里走。
    季萤的目光跟随着他到房门彻底关上。
    毫无疑问，他爱自己，会一次次下不去手，但同时为了结束一切也可以狠下心来杀掉自己。
    所以他才那么痛苦，希望自己能杀掉他。
    本以为他会进去休息，但是没一会他拿着药瓶走出来，递到季萤面前。
    “你每隔一天喝一滴，滴在饮用水里就行。”
    季萤认出那是他用来遏制发病期疼痛的止痛药，“为什么啊？我没有遗传病啊。”
    “我会告诉你的好朋友陈梃书来这里的理由，你只管喝，没有毒，我每天都在用这个药。”他低声说。
    季萤没办法，接过来药瓶。
    “现在就喝。”
    季萤只得站起来倒杯水，在他面前滴了一滴药剂，然后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味几乎麻痹季萤的舌头和脑袋，他恍恍惚惚差一点跌倒在地。
    江涉立即扶住他，挽着他的腰肢将他扶坐在沙发上。
    “没事，一会就好。”他低声在季萤耳边说话，“不用害怕，一点副作用而已。”
    季萤咬牙，点了点头。
    江涉又端来一杯水，体贴地喂季萤喝下。
    脑袋越来越昏沉，季萤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鼻子里呼出灼热的气息，整个人恍惚起来。
    “我···”季萤一把握住江涉的手腕，“我怎么了？”
    第60章
    “这只是副作用, 一开始会有些激烈，没事的···”
    季萤定了定心神，他虽然并不害怕江涉毒害自己, 但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给自己喝遗传病的止痛药。
    “如果你不信，我也喝···”说着，他慌张的拿到瓶子, 拧开盖子就要往嘴里直接到没有稀释的药剂。
    季萤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相信你。”
    江涉晃了下，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收好药瓶。
    随后,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来江涉，将他轻轻放在床上。
    “这个药性比较强，一开始服用副作用可能比较强烈, 会觉得不舒服，浑身无力。”
    江涉蹲下来, 几乎是跪在地上,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明明是那么强硬冷漠的人，却这样毫无尊严跪下来, “一直服用的话，副作用会慢慢变小, 请你一定要服用这个药，不要因为不信任我而不服用, 拜托你了。”
    他的拜托更倾向于一种请求, 或者说是祈求。
    这样的祈求, 季萤不可能拒绝。
    他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