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春风一度后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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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仍没回应,甚至眼睛都没睁,他竟莫名松了口气。
    看来是真睡了。
    清冷夜色里,他已浑然把拆穿她装睡一事忘在了脑后,只凝着她的睡颜看得出神,没留意到她正四处摸索的手。
    手臂就这般毫无防备地被她一把握住,往身前带去。
    他垂眸,指尖之下正是她身前的沟壑。
    手指微微一蜷,便能触及一旁比方才云朵还要柔软的所在。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碰了一下,竟还想碰。
    指尖再次陷落,触及温软,他凝着她,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做了什么后当即头皮一麻,浑身僵硬起来。
    薄红攀至耳后,燥热自指尖侵袭至小腹。
    连呼吸都怕算作惊扰,他只小心翼翼地试图自她身前抽回手臂,却见她抱得更紧了些。
    而梦中的月思朝只觉得自己机智无比。
    她寻到一枝珊瑚抱住,把它抵在了螃蟹的钳中。
    螃蟹捏不动珊瑚,以为它也是她的一部分,气急败坏,转而与它较劲起来。
    她死死抱着珊瑚,就这样轻而易举把螃蟹玩弄于鼓掌,垂首蹭了蹭坚硬的珊瑚枝,满意地笑起来。
    温热平稳的吐息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感受着抵在指尖的柔软,只觉得心跳声愈发地明显,微醺的酒意彻底醒了个干净。
    他脑海中如今只剩一个念头——
    还好她睡着了,不知自己曾经来过。
    他不知弯身坐了多久,久到手臂开始发麻,像有若干虫蚁在爬,才终于等到她彻底睡熟的那刻。
    看着她白净的面庞,他忽然想起他还不曾见过她盛装时的模样。
    如今那些华贵的钗环与繁复的嫁衣被她规规整整地叠放在一旁,仿若只是被她借用着,走个过场。
    他竟有些后悔没早些来瞧她一眼。
    不是为了看她本人,而是瞧瞧他那些银子究竟花得值不值当。
    他轻轻抽回手臂,起身随意揉着,蹙眉环顾四周,做贼心虚般地把床沿他久坐留下的痕迹理去,又扯过被子,照着他来时的模样,给她盖上了小腹。
    做完这一切,他垂眸瞥了眼熟睡的少女,转身离去,轻手轻脚地阖了房门。
    天光大亮时,月思朝坐起身来,环顾一番房间,心想果然不出她所料,慕昭是不会来的。
    ……只是她为何会梦见自己真变成了一只河豚?
    这人嘴毒又高高在上,她才不会在意他的形容。
    月思朝呼出一口气,换了衣裳下榻,梳洗一番后,迈出了房门。
    侯府没有主母,她也不必去同人敬茶,于是她打算在侯府转上一转,也好尽快熟悉。
    隔着老远,她看见凌川同她打招呼。
    “夫人早!”
    她还不大适应这样的称呼,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回他道:“……要不你还是喊我月姑娘吧。”
    “那怎么行呢,侯爷极重规矩,若被他知晓了,会扣我月例银子的。”他严肃道。
    月思朝轻轻啊了一声,颇有些内疚:“那还是算了,你就这么叫吧。”
    凌川默默瞥她一眼。
    重规矩是他编的,扣月例也是他编的。
    别看侯爷表面上很抗拒她,实际上自他改口称她为夫人的那刻,侯爷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甚至他自己也会这么称呼她。
    他分明就是心甘情愿娶她的,真不知道在那装什么。
    他昨日都以为侯爷要歇在主院了,没曾想,他半夜又摸回了书房。
    多年的情谊让他决心为侯爷添把柴火。
    他适时提醒道:“所以夫人,当着旁人的面,你可千万记得称他为夫君啊。”
    夫……夫君?
    有点肉麻。
    月思朝眉心轻拧。
    仿佛看穿了她的抗拒,他故作高深道:“其实您昨夜未等侯爷宴罢宾客,便独自歇下,已让他不悦了,所以可别在这种小事上再惹着他。”
    “您想,即便你们并非两情相悦,但他可是重礼之人,盖头未掀,合卺未饮,又怎算礼成呢?”
    月思朝面露难色。
    “可从前我也没觉得他这般重视这些……”
    “那是您不够了解他。”
    凌川适时开口。
    “您想,若他不重视,何必耗费心力钱财筹备婚事?既搞了这么大阵仗,又怎愿意婚礼留下未尽的遗憾?”
    “但他顾念您累了
    一整日,等了一整日,便不忍再叫醒您,只得压下自己心头的委屈,默默忍受一切,我想,若不是您今日碰见了属下,侯爷是断然不会同您提起此事的。”
    凌川默默想,侯爷就是嘴太硬,不如和他学着点,女孩子的心都很软的。
    果然,下一瞬,月思朝犹豫问他:“……那我是不是要同他赔个不是?”
    凌川以退为进:“不必了,这些事您心里知道就好,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被人忽视了。”
    月思朝不认同他:“旁人忽视他是旁人的错,如今这事儿既是我考虑不周,那我理当负责啊。”
    凌川故作惭愧:“夫人您真是深明大义啊!我不与您闲聊了,我还得去给侯爷买些茶点,午后他约了人来府中一叙。”
    月思朝叫住他:“那个……不然我去吧。”
    她向凌川打听了慕昭平日最喜欢吃的糕点铺子,带着浣枝坐着侯府的马车前往,挑了满满一食盒。
    打算回府时,忽发现这处离季述那儿不远,仅隔着一条街。
    他上回说,他帮她寻到了假死药。
    这些时日她忙得不可开交,如今终于得了空闲,此刻又离午后尚久,不管怎么说,她去谢谢他是应当的。
    送慕昭那盒她放在了马车上,命车夫和浣枝在此地等她,又折回去选了另一盒,独自拎着往书画铺子走。
    此时,凌川“恰巧”引慕昭经过此处,讶异道:“哎,侯爷你看,那好像是夫人!”
    “夫人她刚从您最爱的糕点铺子里出来!”
    “想必是特地打听了一番,想要投您所好!”
    慕昭掀起车帘看去,见果真是她。
    月思朝还没走出多远,恰与刚从书画铺子出来的季述迎面碰上。
    “季大哥!”她率先叫住他。
    季述足下一顿,朝她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食盒。
    “怎么你独自一人拎这么重的东西?是要回……侯府吗?”
    “我送你吧。”他道。
    月思朝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是我特意买来谢你的。”
    她指了指食盒,“你就快秋闱了,还要操心我的事,听说西南山路崎岖,这一路你定为了我吃了不少苦,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就收下吧。”
    季述抿唇笑笑,眸中情绪有些复杂,但还是应了声:“好。”
    “假死药你什么时候要?”
    和暖的日光照在两人身上。
    季述常穿素淡的宽袖袍,脊背清瘦,颇有几分俊逸出尘的味道,与她身上恬静安然的书卷气很像。
    慕昭就这么静静瞧了许久,没有出声,而凌川扶额头痛,不知该说什么好。
    早知道不带他来了。
    重金求一双没见过他俩的眼睛,给侯爷换上,还来得及吗?
    “还不走?”
    车帘放下,慕昭冷淡的声音自车内传来。
    凌川清了清嗓子:“那个……属下认为夫人和那男子只是碰巧遇见了,碍于情面,才不好不送给他。”
    慕昭冷笑:“她爱送谁送谁,关我什么事。”
    马车自两人身边擦身而过。
    月思朝并未留意,只道:“如今还不大方便,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去找你的。”
    她的声音飘入马车内,慕昭冷笑一声。
    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
    是她如今住在侯府,不方便与季述深夜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吗?
    他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份,她倒确实注意了。
    没乘侯府的马车,也没带侯府的人,就这么孤身一人地偷偷摸摸地来找季述。
    然后被他抓个正着。
    慕昭垂下眼眸,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生气后,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真可笑,她爱找谁找谁,关他什么事?
    *
    月思朝辞别季述,独自走回马车。
    回到府中用了午膳,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拎起食盒,打算去书房寻慕昭。
    凌川守在门外,见她来赶忙目露求救之色:“夫人您终于来了,侯爷就在书房等您呢!”
    她再不来,这儿就要被他的低气压给冻死了。
    月思朝点点头:“好。”
    她推开慕昭房门,却见已有位年近四十的大人在与他叙事,见是她,两人的话戛然而止。
    只是慕昭半阖着眼,甚至懒得看她。
    她把食盒放在一旁的圆桌上,想起今早凌川同她交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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