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但成为女帝

被休,但成为女帝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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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休,但成为女帝
    作者: 杲杲出日
    一句话简介:女帝成长手册
    第1章 噩耗
    日暮云合,喧闹了一天的建康城终于沉寂了下来,带着几分古城独有的萧索,静静地立于残阳之中。
    天地间是如此地空旷而安静,令人难免升起几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怆然之感。
    郗归朝外院的方向看了眼,想到侍女南星方才提起的谢侍中来访的消息,一时有些恍惚。
    自从先帝薨逝,朝野间完全换了风向。
    往日里意气风发的阿兄,随着桓大司马的败死而被排斥于中枢之外。
    而陈郡谢氏,却成了建康城中炙手可热的世家。
    这件她担心了七年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郗归闭了闭眼。
    “好在我不曾嫁给谢瑾,不必在他与阿兄之间痛苦为难。事到如今,只要阿兄平平安安,我便别无所求了。”
    她这样想着,最后一次看向外院的方向。
    这孤冷的日暮时分,对乌衣巷而言,却是一日之中最为热闹的时光。
    琅琊王氏的儿郎们,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公事,可以优哉游哉地回到家里,从容地开始一轮又一轮的清谈和宴饮。
    而她作为内院之中的妇人,此时则应前往婆母的院子,与妯娌们一道,众星捧月地服侍婆母用夕食。
    想到这里,郗归收回目光,勉强定了定神,挤出一个温婉娴静的笑容,沉静地踏入了郗夫人的院门。
    半个时辰之后,外院的推杯换盏似乎仍旧了无尽头,讲究保养的郗夫人却早已在儿媳们的服侍下用完了夕食。
    她今日心情不好,没有多谈的兴致,索性直接下了逐客令:“郎君们在跟谢家饮宴,你们回去备好醒酒的茶汤。今日大雪,看顾好小郎们,别染了寒气。”
    说罢,她挥了挥手:“都散了吧,阿回留下。”
    除了郗归之外,其余诸媳皆应诺退下。
    六郎王持之的妻子贺氏恨恨地看了眼被单独留下的郗归,咬了咬唇,不甘心地转身出门。
    甫一踏出院门,贺氏便迫不及待地挽着五嫂沈氏的手臂抱怨。
    “怎么又留她?有什么话是我们听不得的?同是儿媳,婆母怎地如此厚此薄彼?”
    沈氏、贺氏和郗归三人,是前后脚嫁进琅琊王氏的。
    与两位嫂嫂不同,郗归出嫁时的十里红妆,可谓是空前绝后。
    建康城中,除了公主出降,怕是无人能比。
    沈氏、贺氏作为嫂子,却被弟妹稳稳压了一头,心中自然不快。
    更何况,郗归是郗夫人郗珮的娘家侄女,嫁的又是青梅竹马的表弟王贻之,一进门便受到婆母和夫君的双重宠爱,怎能不令人心里含酸?
    正因如此,沈、贺二人平日里没少聚在一起说郗归的坏话。
    但今日的情形却大不相同。
    沈氏听了贺氏的话,不但没有和她一道埋怨婆母、妯娌,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贺氏撒开了挽着沈氏的手臂,不满地抱怨道。
    “我笑你今日是白气了。”沈氏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凑到贺氏耳边,一字一顿地轻声说道,“弟妹怕是还不知道吧?下午郗家来人报丧,郗岑死了。”
    “什么?”贺氏先是一惊,随即便喜不自禁地叹道,“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谁说不是呢!”
    郗归之所以能在王家如此风光,除了婆母与王贻之的疼爱外,更重要的,是她有个令朝中大臣看不惯又打不死的好堂兄。如今她的大靠山死了,怎能不教人感到高兴?
    沈氏伸出手,接住了几片纷飞的雪花。
    眼看着雪晶一点点融化,她一面毫不留情地擦去雪水,一面扬眉笑道:“她郗归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呢!”
    第2章 大恸
    同一片阴沉的天空下,有人因郗岑之死而拍手叫好,有人则为此忧虑不已。
    被单独留下的郗归一抬首,便看到了姑母郗珮冷肃的面容。
    郗珮是已故司空郗照之女,在郗照权势如日中天之时,嫁给了丞相王引的从子王和之,与王和之夫妻恩爱,鹣鲽情深。
    后来郗照、王和之相继离世,她的侄儿郗岑又成了朝中重臣。
    因此,郗珮这一生,可谓是时时有人撑腰,永远底气十足。
    这便使得她性格十分强硬,恨不得事事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然而,自从大司马桓阳薨逝,陈郡谢氏和太原王氏掌了朝中权柄,郗岑作为桓阳一派的紧要之人,地位早已大不如前。
    今年八月,桓阳三弟、征西大将军桓开病卒;十月,桓阳五弟、车骑将军桓谦又被侍中谢瑾解了徐州刺史之职。
    眼看着桓氏势力一步步被谢瑾逼出中枢,琅琊王氏对郗家的态度可谓是一落千丈。
    王氏兄弟每每见到谢家来人,便殷勤备至。
    相比之下,对母家郗氏便敷衍得多。
    郗珮生了七子,一个比一个不通世务,全赖郗岑给她撑腰。
    眼看自己在王家的待遇大不如前,她不免又是气愤,又是担忧,脾气越来越不好,面容也愈发冷厉严肃。
    对上这样脾性的郗珮,郗归即便是嫡亲的侄女,也常常不知该如何相处。
    不过,这一次,郗珮留下郗归,却并不是为了听她软语宽慰。
    一片寂静之中,郗珮喝了口茶,颤抖着手放下茶盏,缓缓地开口说道:“下午子胤1遣人来报丧,嘉宾2走了。”
    短短几个字,落在郗归耳边,宛如九天霹雳。
    她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一片混沌。
    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什么走了?大兄他去哪里了?”
    郗珮闭了闭眼,留下两行浊泪,整个人显得十分苍老而疲惫。
    她的右手微微颤抖着,拿起丝绢拭了拭泪,然后紧紧握着那块绢帕,直直地看向郗归,一字一顿地说道:“嘉宾死了——郁结于心,药石罔灵,驾鹤西去了。”
    郗珮说得如此明白,让郗归不得不相信这个噩耗。
    她踉跄着退了两步,被小几绊了一下,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
    泪水汩汩而出,郗归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抽噎声渐渐变大,郗归整个人伏倒在地,难以抑制地号啕大哭。
    她的肩膀抽耸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下一刻就要闭过气去。
    郗珮冷眼瞧着,终于看不下去。
    她重重地拍了下小几,冲着郗归厉声喝道:“够了!你与嘉宾素来要好,他这一去,你心中必然不好受。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你便是难过,也不能表露出来,以免授人以柄,害了一家老小!”
    郗归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郗珮——姑母这是什么话?不说阿兄是自己的亲兄长、姑母的亲侄儿,单凭这些年来阿兄对琅琊王氏的照顾和扶持,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吧?
    郗珮看出了郗归眼中的不服气,却并没有与她争辩,而是冷冷地交待道:“记住,你如今是王家妇,而非郗氏女。嘉宾身份敏感,你不要过于悲恸,以致行事失当,贻祸家人。”
    第3章 和离
    郗归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结束和姑母的对话的。
    她浑浑噩噩地打帘出门,被凛冽的寒风劈头盖脸地吹了一遭。
    这凉意让她打了个激灵,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她用力抱了抱手臂,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看向纷飞的大雪。
    要过年了,这几日雪下得很大,北风也冷得瘆人。
    然而,这刺骨的寒气根本比不上她心头的凉意。
    阿兄死了,可姑母却说,不要面露哀容,以免惹来麻烦。
    以往王家诸人因阿兄而风光的时候,怎么没人去撇清关系?
    郗归还没从失去至亲的噩耗中回过神来,便因姑母的无情而感到齿冷。
    她冷笑一声,打定了主意,决定今晚便说服王贻之,让他带自己绕过姑母设下的门禁,去送阿兄最后一程。
    然而,这一夜,王贻之并没有回来。
    直到第二天中午,王贻之都不见踪影。
    郗归左等右等,只等到了一封通过郗珮之手递给她的和离书。
    她颤抖着手打开和离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办法告诉自己这不是王贻之亲笔所写。
    薄薄的信纸上,每一个熟悉的字迹都仿佛化作了锐利的尖刀,一刀一刀地,毫不留情地割在郗归心上。
    一个声音在郗归耳边叫嚣着——王贻之要休弃你,王贻之要休弃你啊!
    是的,名为和离,实为休弃。王家要单方面地,将郗归扫地出门。
    他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当初是王家巴巴地求娶自己,这才几年,王贻之怎么敢这样做?琅琊王氏怎么敢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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