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逍宁轻笑下，“确实，我比不过你，喝醉了嘴巴也这么厉害。”
    宋锦撇撇嘴，一声不吭抱着睡衣往浴室里面走了。
    “不要洗太久。”楚逍宁又提醒。
    浴室里很快响起水流声，楚逍宁转身下了楼，准备找些酸性水果榨汁给她解酒。
    冰箱里放了些圣女果，她便洗干净放进了榨汁机。
    等待的空隙，她想起了宋锦哭泣的原因，奶奶去世了。
    除夕夜的记忆历历在目，楚逍宁难免又想起老宅那边的事情。
    老宅那边的人刻意拉拢周家，上次被她出手把周家在国内发展的苗头彻底断掉之后，倒是消停到了现在。
    前段时间她回过老宅一次，楚老太太倒是明里暗里透露出了想要好好养老的想法。
    这话无非就是在明哲保身，不想管烂摊子事儿了。
    眼下她上了年纪，最该考虑的是如何养老度过接下来的数年时间。
    而能给她安稳的，就只有当下在楚家全家最大的人。
    楚逍宁当然知道这个人是她自己。
    榨汁机的时间并不算短，结束了之后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楚逍宁端着榨好的番茄汁往楼上走，又看了眼时间。
    里面的水流声已经停了，楚逍宁拉了张椅子坐下来，盯着浴室的门愣神。
    又过了几分钟，宋锦依旧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而水流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楚逍宁的心里慌了下，朝着浴室那边走。
    她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在打开门之际，理智还是拦住了担忧造成的冲动。
    她敲了敲门，“宋锦？”
    没有人回应她。
    “宋锦？”楚逍宁敲门的声音大了些，“说话！”
    沉默的几秒将她的理智瞬间夺走，她打开了浴室的门张望了一圈，最后发现宋锦在地上蹲着。
    她双手抱着腿，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她浑身赤/裸着，未着衣物的她露出瘦弱的身躯，白皙的脊背上脊骨明显。
    楚逍宁脑子麻了下，拿过旁边宽大的浴巾就披在了她身上。
    她把宋锦拉起来，用浴巾把她包裹起来。
    “宋锦？”楚逍宁轻唤她，蹙眉望她红润的脸颊，眼眶里氤氲着水气，“清醒着吗？”
    宋锦的眼睛闭了又睁，她点了点头，脑袋无力地垂在楚逍宁怀里。
    “我有点想吐，就蹲下来休息一会儿。”
    楚逍宁轻叹口气，“不是说了不要洗太久。”
    她带着宋锦往卧室走，一只手紧紧裹着她身上的白色浴巾。
    “一个人的时候就不要喝这么多酒。”楚逍宁难得碎碎念，“在浴室晕倒怎么办？”
    宋锦吸了吸鼻子，声音低迷，“所以我给你打电话了啊……”
    听了这话，楚逍宁抿了下唇，停下了表面上指责实则关心的碎碎念。
    楚逍宁把她放在椅子上坐好，拿起木梳梳了梳她的湿发，又用毛巾擦了擦之后，便打开了吹风机。
    温热的手掌在脑袋上轻抚，宋锦舒服得困意阵阵袭来。
    从闷热的浴室里出来之后，新鲜的空气立即冲袭她的大脑，意识逐渐回神，宋锦拢了拢身上的浴袍。
    “还没有人帮我吹过头发呢……”宋锦盯着镜子里楚逍宁的面容，观察到了她眸子里转瞬即逝的错愕。
    “现在有了。”楚逍宁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宋锦会心地笑了笑，把视线放在了楚逍宁的这身睡衣上。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刚才在客厅的时候她没怎么注意看，楚逍宁穿了身以往的睡衣，外面套了件大衣。
    可现在时间并不算太晚。
    “出差了几天，傍晚的时候才到家。”楚逍宁应她，手指有意无意缠了圈发丝绕在指节上，她把番茄汁递给宋锦，“把这个喝了。”
    “好……”宋锦应道，小口抿着，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喂叹了下。
    吹风机里散发的暖意让她有些难耐，尤其看到身后的楚逍宁目光尤为专注之后，她的心里面猛然揪了下。
    随之而来的便是波涛汹涌的感动和酸涩。
    从小到大，她没有从别人身上得到这样的照顾。
    宋玉萍忙着学校里的工作，见面罕少，总是会给她塞钱来弥补。
    而作为宋琦的姐姐，她要始终担当起小大人的责任来，早早就学会了独立和坚强。
    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宋锦没忍住红了鼻子。
    楚逍宁始终注意着她的动作，发现她又一次难受之后，把吹风机关掉了，“还是想吐吗？我去给你拿点冰块过来吧。”
    宋锦摇摇头，伸手抓住了楚逍宁的手腕，没让她走。
    “喝了这个就好多了。”宋锦扬了扬手里已经见底的杯子，挤出了一个微笑。
    “那就还是在委屈？”楚逍宁知道她痛苦的根源，怕是她现在还在被小时候难过的事情所影响。
    这句话一出来，宋锦本在隐忍的眼泪就彻底绷不住了。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楚逍宁也还是在考虑着她的情绪。
    没有觉得她难过，只是清楚地问她为什么委屈。
    “没有人这样问过我……”宋锦哽咽，“总会有不同的人告诉我，你要学会长大，这样你就会变得坚强，或者给我买些吃的用的，给我塞些钱，觉得这样我就不会伤心了。 ”